珍妮姑娘中主人公的精神生态困境与重建
引言
作为20 世纪初期美国独树一帜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西奥多·德莱塞以文学反映现实,如实地描写了下层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勇敢地批判了资产阶级传统的道德观念。《珍妮姑娘》是德莱塞的早期现实主义作品,他通过珍妮这一形象展现了19 世纪处于底层的美国人的真实生活。以精神生态角度而言,珍妮善良纯真,却因饱经生活磨难而先后陷入精神真空化和行为无能化的精神状态。最终通过追寻自我意识和主体存在,在自我精神、社会与自然的影响下实现了精神生态的重建,维持了自我精神生态的平衡。
一、何为“精神生态”
随着物质文明的繁荣和生态环境的恶化,人类精神也陷入了严峻的危机之中。中国学者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中提到,生态危机不仅发生在自然领域和社会领域,同时也发生在精神领域。精神层面的东西是极具价值和意义的,建立在精神本体论上的生态批评也更具有理论穿透力。生存环境不同,其作用下的人内在的精神世界也会不同。针对精神失衡的现代人表现出的精神症状,鲁枢元教授将其概括为精神的“真空化”、心灵的“拜物化”、生活风格的“齐一化”、存在的“疏离化”和行为的“无能化”五个方面。
二、珍妮的精神生态困境
19 世纪晚期,工业化影响下的美国社会发展迅速,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随着工业水平的提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相对复杂,贫与富之间逐渐产生了不可跨越的鸿沟。人们的精神世界在社会制度变革以及经济飞速发展时期更容易受到影响,变得脆弱。
(一)精神的真空化——绝望之中的自我迷失
精神的真空化指“现代人既失去了动物的自信的本能,又失去了文化上的传统价值尺度,生活失去了意义,生活中普遍感到无聊和绝望”。(鲁枢元,2000)爱情是珍妮把自己与幸福生活联系起来的绳索,也是她精神世界的支撑。所以当珍妮的恋人莱斯特离开她时,她的精神世界遭受打击,即便离开了莱斯特,她还是在幻想“他在哪里呢?他在做什么呢?他在说什么呢?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每天早晨醒来,她总觉得他还在自己身边。”(高燕,2005)莱斯特的离开使珍妮对幸福生活的期盼化为泡影,越是回忆与莱斯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珍妮内心的空虚越会加剧。爱情的坍塌令她的精神世界陷入了真空化的困境。
如果莱斯特的离开是导致珍妮精神真空化的导火索,亲情的缺失则是致使珍妮精神真空化的强力催化剂。女儿是珍妮爱情经历的证明,她的离开使珍妮彻底陷入了精神的真空化。“珍妮那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一切的维系都断了。”(高燕,2005)珍妮仅存的情感慰藉离她而去后,珍妮感到失去了自身存在的意义,精神上十分压抑。“珍妮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感到一种深彻骨髓的苦痛罢了。”(高燕,2005)她把自己困于过去,看着女儿生前的东西而感伤。亲情的缺失加剧了珍妮的空虚与绝望,使珍妮的精神世界倍受打击,更深一步陷入了精神真空化的困境。
(二)行为的无能化——焦虑之下的无奈
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一书中指出,“现代人的身心承受着无形的、无奈的控制与强迫,个人显得越来越无能为力,越来越依赖成性,进而引发了内心无端的紧张与焦虑。”(鲁枢元,2000)出身卑微的珍妮在生活中处处顺应、迎合他人。当她与地位差距悬殊的参议员白兰德交往遭到父亲的反对时,在父亲的权威下,珍妮无奈选择减少与白兰德的见面,以逃避的方式来减少压力和愧疚。兄弟巴斯因偷煤被刑拘,珍妮无法凭一己之力保护自己的亲人,她再次感到无能为力,进而转向白兰德寻求帮助。父亲的控制与珍妮对白兰德的依赖使她渐渐陷入了行为的无能化。
在与富商之子莱斯特的交往中“她又再次感觉到他的优势,感觉到他那强迫的威力。她虽然始终都想抵抗,却不由自主的屈服了。”(高燕,2005)父亲葛哈德的意外重伤切断了珍妮一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家庭陷入不断借钱才能勉强维持生计的窘迫境地。面对家庭的困境和大的社会环境带来的无奈,心生焦虑的珍妮产生了求助于莱斯特的念头。她再次选择等待男主人公的出现,解救她于困苦境地。没有经济能力、无法独立的珍妮在爱情与亲情中总是处于被动,她先后向白兰德和莱斯特妥协的行为正是其希望借此来寻求心灵的慰藉与归宿的“无能”化的表现。